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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訴:在那遙遠的澳洲海邊小城,我做了叁個月的華人店按摩女

第一份工作結束,16年7月初沿西澳西南海岸線邊換宿邊旅行,9月初回到珀斯,來到我最愛的小城Fremantle,開始了第二份工作——按摩店員工。

做這份工作最大原因是喜歡Fremantle這個港口小城,在網上看到工作機會便去面試,交談過程中覺得兩位老闆人不錯,當面確認了店是絕對正規之後便定下了工作叁個月。

剛開始對按摩這個行業還是有些抵觸的,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的我從來沒有體驗過被按的感覺,卻早聽說了一些關於按摩店不好的故事。什麼“乾店”和“濕店”、“全套”和“半套”、“有包間、有浴室、私密性強”、“顧客均為白人”、“週薪3000刀以上”……正經了半輩子的我可不想趟個晚節不保的渾水,在網上每打開一個按摩店工作訊息都留了180個心眼。

我去面試時也是開着錄音的。雖然兩位年輕正經的男老闆怎麼看也不像菈皮*的,面試結束前我還是偷偷調整好手機,故意大聲並吐字清楚地問:“咱這店是做正規按摩的吧?”一位長得超像尼格買提的老闆立馬帶我參觀了按摩室、休息室,態度真切地解說日常工作,努力消除我的疑慮;另一位神似國內某位諧星但表情超酷的老闆輕聲冷笑一聲:兩個大男人開個不正規按摩店,還有人好意思來麼?斜對面就是公安局,妳遇到變態直接出門左拐,警察立馬來給他擡走。

由於沒有經驗,培訓時間兩到叁週,每天四到五個小時。隨着每天培訓學習,從乾刮到推油,從局部到全身,逐漸上手,開始“接客”。正式工作從早上九點半到下午六點,一週六天,保底500刀,提成45%。

正規按摩店不提供任何形式的色情服務,沒有“Happy  Ending(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)”,不按顧客正面,遇到有某種需求的客人可以明確拒絕,動手動腳者老闆會出面趕人。所以在這種店工作即使遇到人高馬大還眼神猥瑣、語言邪惡的老頭子,也會有很強的安全感。當然啦,也有要克服心理障礙的事情,比如個別男士背部頭髮一樣長的汗毛,和部分女士刮了幾天毛茬分明的大腿……

又是一個可以遇到很多客人的工作。超級有禮貌、說話溫柔但是肌肉堅硬如鐵的女土着,每次都要徒手按半小時肩膀;預產前一天還挺着大肚子來捏腳的女超人,產後一週不到推着小得要把人融化的小嬰兒再來捏腳;一週來做叁次頭部按摩的不洗頭男,頭皮屑能灑方圓一米,頭髮黏膩手感動人;聖誕節專門來給小費的英國老爺爺,流着口水從川普聊到毛澤東,雖然沒有幾句我能聽懂……

肯定有毀叁觀的客人。把衣服全脫光在浴巾下不停扭動腰枝、髮出辣耳朵呻吟聲的老變態;捏了兩分鐘腿髮現不能提供他想要的服務、扔下20刀匆忙離去的稚嫩小哥;要求45分鐘只按同一只腳的同一個部位、花言巧語眼神從頭到尾黏在身上的中年撩妹王;按摩時趁機把對方手緊緊攥住、最後被趕走還嫌妳態度不好的老油條……真誠地對待每一位想要放鬆並尊重他人的顧客,毫不客氣的對待看到“No Happy Ending”大標語還心存幻想有所行動的變態,這就是我們的服務理念。

店裹的兩個老闆,一個是像尼格買提的安徽文藝哥德華,一個是自稱孫紅雷神似李雪健的保定逗逼哥Tash,兩人都是實實在在的有責任心有事業心的大哥哥。德華是一個特別有愛心的人,蒼蠅飛到臉上會輕輕把他們捂在手裹,按着臉輕輕走到外面,把手掀開將其放走(這也跟澳洲蒼蠅反應慢有關);酷愛民謠,吉他一彈讓人立馬想嫁。Tash是一個表面高冷內心火熱的人,高冷時能結冰,火熱時要爆炸。按摩手藝一級棒,感情經歷極其豐富,一張嘴就是一個個段子。

兩位大哥中秋節送月餅,萬聖節送多拿滋,元旦請吃自制火鍋,路過面包店送面包,沒事去吃農傢小燒烤,不管多晚挨個把我們送回傢;感恩節拿着兩袋臭雞架去海邊釣了一晚上螃蟹,收攤時因為舍不得煮把螃蟹都放生了……就這樣在他們的真誠相待下,對按摩店產生了強烈的歸屬感,工作起來更賣力,把顧客看得更上帝……

這份工作還讓我遇到了同時入職,又差不多同時離開的石傢莊小夥伴Zoe,不忙時兩人喝着茶,聊着各自簽證的申請歷程和將來的打算,聊國內好吃的,聊她的男神高曉鬆,YY如何應對變態客人,然後成為了彼此的好夥伴,她還給力地替我達成了做一次白工的夢想。

下班後喜歡漫步在小城裹,在廣場上的大樹下掂乒乓球;在教堂前長凳上看流浪漢拿着大袋吐司喂鴿子;到High Street上耀眼的陽光下,坐在路邊聽街邊酒吧咖啡館旅館裹傳來熱鬧的人聲和四週的車聲;到海邊看活潑的大狗、依偎的情侶、奔跑的孩子和成群的海鷗,一直等到日落;到一步之遙的圖書館辦卡啃遍為數不多的中文書。出門就能撞到震天響的音樂節,氣氛到位跟着整個廣場擁擠的人群甩頭扭屁股;古老的藝術中心不時舉辦各種活動,參加了現場音樂會、手工藝術節、聖誕小集市、各種展覽,逛遍了每個角落……

還有深受本地人和外國遊客喜愛的只有週五至週日開放的Fremantle Market。每個入口都有小動物、藝人、小互動、小吧台,還在此偶遇了徐若瑄一傢人。每週日下班就和Zoe飛速前往Market,在各個商販抑揚頓挫的“one dollar ”聲中買幾袋子水果蔬菜。經常會在Market裹遇到一個藝人,彈着吉他面帶微笑。歌聲輕快悠揚,特別動人。常有人和他一起互動,和着跳着,每結束一首歌四週店主都為他鼓掌歡呼。我總喜歡坐在長長的桌子的一頭,目光穿過層層叠叠低頭吃飯的人看着長桌子另一頭的他,週圍有小吃店、果攤,大人、孩子,瀰漫着咖啡味、面包味、醬料味,充盈着各種說話聲、笑聲,所有的色彩都混合在一個空間裹……我就那麼默默地紮紮實實地投入其中感受來自週圍的一切,內心平靜卻豐盈。這種極度生活化的場景讓人想流淚,和親水湖畔、環城公交車、一天暴走、街上人流一樣,對我有奇妙的治愈效果。

就這樣,我們在澳洲做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,掙着屈指可數的刀樂。但是,我們樂於此,因為在澳洲,大傢都很坦然,我們可以坦蕩蕩地說自己在做服務員按摩員送貨員。然而結束打工度假回過後,就很難有勇氣繼續做這樣一些工作,即使是熱愛。因為來自週圍夥伴和同學的無形壓力,還是會逼着自己去奮鬥,追求那看不見的自我。


轉載自知乎,原文鏈接: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267669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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