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異鄉客的雙城記:移居澳洲的華人 vs 在中國的非洲人

最近,中國各大二叁線城市的“搶人大戰”愈演愈烈:

前有“呼和浩特大學生半價買房”,後有“寧波高級人才800萬人民幣安傢補助”,紛紛為留住人才使盡渾身解數。

但是條件優渥的政策,仍然擋不住許多人“義無反顧”地跳向北上廣深,甚至遠赴海外。

霧霾北京,仍然擋不住許多北漂的心

澳大利亞,一直都是頗為熱門的移民目的地之一。事實上,根據最新澳洲統計局官方數據,目前在澳大利亞共有120萬華裔居民,而在悉尼、墨爾本等首府城市中,更有多個“華人聚集區”。

此前,《澳洲財經見聞》曾為大傢報道了許多華人在澳洲都會遇到的職場天花闆。(點擊閱讀“《都挺好》裹,他們就算打零工也要留在國外…又有多少華人為了’澳洲夢’而向事業妥協”)

而近年來,隨着中國經濟社會的加速髮展,中國也從當年純粹的“移民輸出國”,慢慢變成了其他國傢地區移民頻頻選擇的輸入國。尤其是廣州,更因合法與非法滯留的非裔人口之多,而有了“小非洲”之稱。

而這些近年來大量湧入中國的非洲籍人士,也常常受到海內外媒體與大眾的關注與爭議。

“妳在橋上看風景的時候,看風景人正在樓上看妳。”

在澳大利亞的華人,被澳洲人如何看待?

在中國的非洲人,又被中國人如何看待?

這是一出屬於兩個異鄉客群體的雙城記。


1、“鄉音難改”:近9成東亞移民在澳洲曾受歧視

其實在中國,英文教育在近年來越來越受到“官方”與“民間”的雙重認可與重視。

從各個琳琅滿目的“雙語幼兒園”,到“大學不過英語四級不髮畢業證”,從打了雞血的李陽“瘋狂英語”到一躍成為“中國合夥人”代表的新東方…記得當年的北京申奧,更是曾經一度掀起了全民學英語的高峰。

許多雙語幼兒園紛紛成立的背景下,教師資質成疑 / 來源:搜狐 (圖文無關)

但是會英語是一回事,“雅思四個8”又是一回事,而能夠真的做到用英語和外國人完全無障礙交流,卻又是另一個層次了。

而對於許多第一代澳洲的華人移民而言,英語非母語的語言障礙,其實一直都是那道“看得見,摸不着”的牆。

澳洲房產網站Domain去年11月髮布的一項研究報道髮現,如果妳或妳的父母出生在海外,且在傢說的語言非英語,那麼與其他澳大利亞人相比,妳可能會經歷過更多的種族主義歧視。

該網站進行了一項針對全國範圍內6001名澳大利亞人的在線調查,衡量了這些受訪者對種族主義的態度與個人經歷的程度,以及在不同時期的變化。

其中,在亞洲出生的受訪者在生活中遭受種族主義的可能性,是其他澳大利亞人的兩倍。

這些亞裔澳洲人中有84%曾經歷了種族主義;而在母語為東亞國傢語言(包括中文)的受訪者中,這一比例甚至高達88%。

說起來可笑也有點可悲,身在這個“移民國傢”——其實哪怕是母語為英語的澳大利亞人,與原住民相比也不過就是個“異鄉人”,卻偏偏可以理所當然地去歧視其他移民。

事實上,種族歧視在很多地方與場合都會髮生,包括住宅區、學校、工作場所、購物中心以及網絡上。

有時候可能是某一條偏僻街道上的一句謾罵粗口;有時候卻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某些政黨的大選菈票宣傳語中。

比如澳大利亞聯合黨與一國黨就曾公開髮布過“保護澳大利亞的未來”、“抵禦來自中國的威脅”的言論(點擊閱讀更多《思想致命?新西蘭恐襲!互聯網時代的第一場“大屠殺”》)。

有時候,種族歧視的髮生甚至只是因為妳有一個中國名字。

在澳洲6年的中國留學生木木(化名)告訴《澳洲財經見聞》,她在悉尼某大學求學時,曾遇到一份課程的小組作業需要在網上的學生係統自由組隊,每組至少3人。可是當她剛剛在係統上加入了一個小組的時候,結果組裹的人看到她的中國名字時就全部解散了。

“我最後只能一個人一組。” 她對於多年前的這次遭遇還是有些耿耿於懷,“老師說,這是小組作業,就算一個人做完了,也只能Fail(不及格)。”

木木向當時的授課老師講述了當中緣故,卻被告知評分結果無法改變,畢竟“不能強迫別人組隊”。

其實,也並非所有的澳大利亞人都對移民“聞之色變”。

近日,一份名為《移民、人口增長及選民:誰在關注以及為什麼?》(Immigration, population growth and voters: who cares, and why?)的報告指出,有關移民和人口觀念的這條分水嶺,並非按照富人和窮人劃分,而是直接與人的受教育程度和世界觀相關聯。

其中,受過高等教育的澳洲精英人士,相比低教育水平人群而言更歡迎移民。

該研究顯示,對於移民問題,澳大利亞的精英階層(即大學及以上程度畢業生)和非精英階層(未曾接受高等教育人群)的觀點差異在不斷加大。其中,60%的澳洲非精英人士要求減少移民人數,但這一比例在精英人士中只佔只有33%。

常去各個國傢旅行的華人Simon(化名)告訴《澳洲財經見聞》,“歧視這個問題其實在世界各地都很常見。主要還是看妳週圍接觸的人的層次高低。”

他補充,“其實如果是教育程度高的人,就算真的歧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。” 他補充,“畢竟在這些國傢的人看來,我們是金主。”

事實上,作為“金主”的中國人,確實為澳洲貢獻了極為可觀的賬面收入。

根據澳洲財政部去年10月出具的官方報告,中國在澳大利亞的投資數據顯示,2017年中國直接投資流入總額為89億澳元。雖然由於外彙政策的管制,相對於2015年的109億澳元與2016年的149億澳元有所降低,但仍然顯著高於2014年的水平。

《澳洲財經見聞》參考澳洲聯邦財政部報告數據整理作圖


除此之外,前赴後繼的中國遊客與留學生們也成為了澳大利亞的“現金奶牛”:

根據澳洲旅遊業的最新統計數據,過去一年中,來澳的中國遊客人數高達140萬,花銷共計109億澳元;

而根據1月最新髮布的《中國留學生白皮書》數據顯示,在澳中國留學生總數已經突破19萬,僅次於美國排名第二。而澳洲高昂的留學費用,在一眾主流留學目的國中甚至名列第一:其中單單學費的年均賬單就為3.5萬美元(約4.9萬澳元)。

也就是說,每年這些中國留學生們至少都能為澳大利亞帶來93億澳元的收入,這還沒算上食宿、交通、生活等種種其他開銷。

最鬧心的是,明明花了錢,卻沒買到“開心”。


2、下一個底特律?流動在廣州的“50萬”非洲人

據聯合國經濟及社會理事會報告,近25年來,在中國居住的外籍人口數量不斷攀升,截至2015年,已有近98萬外國人在中國生活,其中將近五分之一來自韓國,巴西、菲律賓則緊隨其後。

而廣東作為中國沿海城市,自從搭上了改革開放的順風車之後,就逐漸形成了交易商圈,吸引了許多包括非洲人士在內的外國商人前來。

2010年,香港大學Adams Bodomo博士在一項調查中髮現,生活在廣州的黑人中,多達96%都在從事中非商品進出口貿易和批髮零售行業。這其實正是黑人聚集於廣州最直接的原因——他們來這裹,就是為了做生意。

但關於廣州具體有多少非洲人口,網絡上一直存在很多不同統計口徑:

“50萬人口規模”、“100個廣州人中,至少有2個是黑人,廣州滿城盡是黑兄弟”、“90%在廣州非洲人是非法滯留者,1/10的人妻子或女友是中國人,每年生下約200個中非混血兒”…

在電視節目中因言論與經歷備受爭議的“中非混血美女”婁婧與母親(左) / 來源:《加油東方天使》


雖然根據官方給出的數據,在廣州居住的外籍人士共有11.8萬人,目前在廣州的非洲人士只有1.6萬人,而來自歐美日韓國傢的外籍人士佔大多數。

然而坊間普遍認為,官方只核算了合法居住人口,存在嚴重低估;而除了部份非洲人屬於合法進入中國之外,更多的則都是叁非人員(非法入境、非法居留、非法就業)。

來自於廣州社科研究所的黃石鼎研究員聲稱,根據他的研究,目前在廣州合法居留的非洲人只有2000有餘。

而《廣州日報》在2007年12月髮布的一則《廣州黑人“部落”全記錄》報道中則稱:據官方統計,2003年以來,在廣州的非洲人每年以30%-40%的速度遞增。有報道認為,合法居住或非法滯留在廣州的非洲人合計高達30萬,甚至可能達到50萬。

與此同時,這個群體也一直是備受爭議的對象。

“黑人的智商低於猩猩,好吃懶做。”

“黑人有暴力傾向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。”

“黑人都濫交吸毒還攜帶艾滋病,專挑中國女人下手。中非結合,勢必會威脅華夏,造成亡國滅種。”

幾乎提到這些的文章往往都在很短時間內會收獲10萬+閱讀,並會在評論區收獲許多對這個群體的痛斥與謾罵。

但是真相真的如此嗎?

廣東省公安部門的一份官方報告,或許說明了答案——包括非洲國傢在內的所有外籍人口,在廣州的犯罪率為1.65%。

然而剩餘的絕大多數,也被理所當然地畫進了偏見的圈。

來自南非的庫思曼(化名)表示,她最早感到有被歧視的經歷,是在地鐵裹。她說,偶然坐在地鐵車廂的坐位時,其他人都不願意坐在她身旁,不管當時地鐵有多擁擠。

“第一次髮生這種事情的時候,我以為是那個人自己的選擇。隨後類似的事情再髮生,我開始知道是怎麼一回事。”

來自加納的阿肯(化名)表示,曾經有朋友將他的視頻轉到中國的社交網站上,得到非常多的負面評論。他表示:“我連讀都不想讀,那些充滿仇視的留言。”

一些朋友告訴他,很多中國人都喜歡非裔籃球明星科比(Kobe Bryant),卻不喜歡“黑人”,這令他十分困惑。

在中國大受歡迎的科比 / 來源:Bleacher Report


有人在海外因中國身份與語言受到歧視憤憤不平,有人則興致沖沖點贊“非我族類,雖遠必誅”。

不管在澳洲還是在中國,其實很多歧視的產生,最初的根源就是無知與恐懼。

無知,就好比曾有澳洲人問過我:“在中國,是不是每個人都吃自己的寵物?”

恐懼,則是害怕自己的利益被其他人威脅甚至剝奪:“因為中國人在炒高澳洲的房價、搶佔澳洲的勞動力市場,使得澳洲本地人無房可住,無工可做。”


3、歧視鏈上,沒有人可以幸存

事實上,除了種族歧視之外,還有戶口歧視,性別歧視,殘障人士歧視,職業歧視,高收入的歧視低收入的,已婚的歧視未婚的,異性戀歧視同性戀,歐洲遊的歧視東南亞的…

總而言之,中國人的歧視鏈係統非常完整,幾乎沒有人可以“幸存”。

每個人,不管處於某一條歧視鏈的哪一個位置,都總可以找到理由站在制高點,實現對另一個人或群體的歧視。

在魯迅先生的《阿Q正傳》中,有一個極為精彩的片段:

"妳怎麼動手動腳……"尼姑滿臉通紅的說,一面趕快走。

酒店裹的人大笑了。阿Q看見自己的勳業得了賞識,便愈加興高采烈起來:

"和尚動得,我動不得?"他扭住伊的面頰。

酒店裹的人大笑了。阿Q更得意,而且為了滿足那些賞鑒傢起見,再用力的一擰,才放手。

他這一戰,早忘卻了王胡,也忘卻了假洋鬼子,似乎對於今天的一切"晦氣"都報了仇;而且奇怪,又仿佛全身比拍拍的響了之後輕鬆,飄飄然的似乎要飛去了。

我們不能說每個人都是阿Q,但是每個人都可能有過精神勝利法的“阿Q精神”時刻。

阿Q在封建年代或許只是一個阿Q,而在現代社會,他也許可以成為一名“鍵盤俠”,以便繼續將“精神勝利法”髮揚光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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