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移民澳洲以後,我改變了叁種對疾病的認知

經常有朋友留言要我寫一寫澳洲的醫療體係。但是,來澳洲兩年,我自己連感冒也沒得過一次,只是偶爾帶女兒去看個手腳擦傷、咳嗽髮熱什麼的。看病也只見過全科醫生(GP),醫院的大門也從來沒進過。

所以說,要我來談澳洲醫療,就跟有請獨孤求敗來談談比武落敗的感想一樣, 讓我有點茫然不知所對。

也聽說過新老移民對澳洲看病貴且慢頗有微詞,但由於親身經歷有限,我也沒法硬要伸張自己的髮言權去支持或者駁斥什麼。

但是,我可以談一談的是,來澳洲以後我對疾病的認知有了很大的改變,稱之為顛覆也不為過。


第一種認知:不是所有的病都是需要吃藥的

記得在國內,女兒每次髮燒,總要全傢出動送醫院,掛號、候診、化驗、開藥一套流程走下來,在醫院耗上半天是最起碼的。

所以女兒在澳洲第一次咳嗽了兩天後突髮高燒,是讓我有點緊張的。那是一個週末的傍晚,我比較熟悉的那個診所已經關門,好不容易搜到一個一直開門到晚上八點的診所。

診所裹候診的病人寥寥無幾,但我還是被告知需要等待四十分鐘。

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年輕的女醫生,她大概問了一下症狀,聽了一下肺部,看了一下咽喉,然後就告訴我:

1. 這是普通感冒。

2. 體溫一般兩天就會降下來。

3. 咳嗽可能會持續二到六週。

4. 要多喝水。

5. 體溫實在太高導致不適,就自己去買撲熱息痛(Panadol)吃。

說完這五點,就把我們打髮走了。

我的心中充滿了狐疑:真的不用驗個小血查查白細胞麼?真的不用開點糖漿止止咳麼?真的不用做做霧化麼?

此後兩天,我給女兒吃了兩次退燒藥,盡管她也沒說有多不舒服。但過兩天熱度降下來以後,真的再也沒升上去。

咳嗽,也在叁週以後自己停了。

這讓我想起,華人對澳洲醫生的一種常見抱怨聲——不給開藥,讓病人不是忍就是熬。

我覺得這種方法背後的基本邏輯是:人體對普通疾病是有自愈能力的,而藥物總是有副作用的,為了讓病好得快而吃藥,其實是得不償失的。

尤其是在維C銀翹片、藍芩口服液這兩種國內醫生逢感必開的藥被爆出有問題以後,我更加堅信了這一點。

我又想起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學校大面積食物中毒,校領導聽了校醫的建議,讓我們每個人不管腸胃有沒有問題都要吃諾氟沙星以預防腹瀉。現在想來,這就跟打青黴素預防扁桃體髮炎一樣,該是多麼無知的校醫,才會給出這樣荒唐的建議!

當過度治療成為一種常態,醫生不開藥反而會被病人說成無能,於是醫生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就會開更多的藥。

所以為何中國的醫療資源如此緊張?根本原因不是醫者的失德,也不是體制的落後,而是常識的缺乏。


第二種認知:不是所有的病都是可以根治的

女兒在國內得了鼻炎,到了澳洲似乎也沒見有多大好轉,所以我帶着她去找了華人全科醫生,請他推薦一個專科醫生(Specialist)看看。

他也簡單問了一下女兒的症狀,然後就告訴我:

1. 她的鼻炎並不嚴重。

2. 真心不建議我浪費錢去看專科。

3. 她這樣的情況,專科醫生兩分鐘就把妳打髮了。

4. 鼻炎,是治不好的。

說實話,他說的最後這一點,我內心深處也是有一點含糊的概念的,但聽一個醫生這樣直白地說出來,我還是措手不及。

就像是明知道喝酒傷身,心裹卻總存着適量飲用可以養生的僥幸心理,但突然有一天某科研結論明確告訴妳”喝酒對人沒有任何益處“,有一種被一棒打醒的感覺。

國人常說“西醫治標,中醫治本”,西醫是不是太不思進取了?再難治的病,難道不應該從人體陰陽五行入手,從整體上進行調理嗎?怎麼可以輕易放棄呢?

事實上,不妨仔細想想,我們週圍的人所得的那些常見的慢性病——高血壓、糖尿病、腸胃炎、關節炎、哮喘、痛經等等,有哪一樣是可以根治的?

不管吃什麼神藥,掛什麼神水,頂多可以減輕症狀、延緩病情加重而已。

換種角度來說,承認疾病不能根治,其實就是承認人的不完美。病就是人體的一種缺陷,而因為這種缺陷我們必須要忍受各種各樣的不便。

這就像為了食慾我們就要忍受排泄的不便,為了性慾我們就要忍受避孕的不便一樣,既然做了人,就要坦然面對“不便”這一人生中最基本的現實,而且隨着年齡增長,不便會越來越多。

我從前有一個70歲的華人房東,同時身患糖尿病和腎病,但她每天也就是遵醫囑吃藥和注意飲食,從不聽她抱怨自己命不好,也從沒見她到處打聽可以根治頑疾的秘方,每天都樂觀開朗。她就是那個原意忍受不便、跟疾病和解的人。

而那些對權健之流頂禮膜拜的消費者,往往都是不願跟自己的缺陷和解的人,總是心心念念要達到某種理想的健康狀態,聽到“根治”兩個字,就跟武林中人聽到了“九陰真經”一樣,似乎是一下子找到了得道升仙的終南捷徑。

悲哀的是,無論在他們頭上打多少棒都打不醒。


第叁種認知:不是所有的病都真的是病

我從小手足多汗,為此母親曾帶我去看過一個名老中醫,老中醫說這是氣虛之症,開了一張方子讓我調理。後來吃了許久也沒見補進去的氣產生了什麼蓄水作用,也就放棄了。

但現在想來,多汗真的是一種病麼?也就是跟人握手的時候會有所尷尬,讓人誤以為自己剛上了廁所沒擦乾手。

所以我在想,有時候我們所說的“病”,是否也就是一種跟常人不同的體質特征而已?

比如說我以前講到過的狐臭,在國內被視作是一種需要治療的疾病,得這種“病”的人常常恥於見人,只能到處從電線杆小廣告上求醫問藥。

但是到了國外才髮現,狐臭其實就是大部分人身上都帶的體味,每天用點除味劑就可以清新無煩惱。

再比如說,國內的一種常見病叫“少白頭”,得這種”病“的人就像是武俠書裹鶴髮童顔的老怪物一樣招人異樣的眼光,只能焗油染髮以在人際交往中夾縫求生。

但是到了國外才髮現,人的頭髮是可以有赤棕黃白各種顔色的,有不少年輕人的頭髮也呈現出“鬓已星星也”的模樣,看上去也並不覺得老邁頹唐。

所謂“病”,就是給人的身體帶來損傷、不適、不便的非健康狀態,但是在實際生活中,我們往往把給自己帶來“異端感”的體質特征也歸於“病”的一種。

這種“病”並沒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適,而只有心理上的排異。排異排到一定程度,上網成瘾會成為一種病,結婚不生孩子會成為一種病,跟同性談戀愛也會成為一種病。

相對於那些非權健而不能根治的疾病,我們更應該跟這樣的“異端體質”和解,告訴自己:“與眾不同”並沒有什麼毛病,“少見多怪”才是人類需要根治的痼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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